《澜河酒骨:人桥酿燃炸了!》大结局免费阅读 《澜河酒骨:人桥酿燃炸了!》精选章节
引子:封甑印那晚,百年酒甑底下,突然冒出一幅吓人的图:山鬼骑在猛虎背上,凶得很。
老酒师秦三指看着这图,突然狂笑起来。他疯了一样叫人封死了酒窖。
自己却抱着一坛子浑浊得像黄泥汤的酒,跌跌撞撞走到城外那座早就没人走的断魂桥头,
灌了个底朝天,醉死在那里。没人知道他最后是哭是笑。拆迁的告示像块烧红的烙铁,
烫在秦月手心里。她是秦三指的曾孙女,
攥着祖传下来的一方青石印——上面刻着大禹醉醺醺锁蛟龙。
她眼睁睁看着几个染黄毛的混混,抡起铁棍,砸碎了酒坊祖传的、刻满缠枝莲花的曲砖墙。
砖块碎裂的声音,像砸在她心尖上。火,不知怎么就烧起来了。火苗贪婪地舔着酒坊,
浓烟滚滚。一块烧得焦黑的木雕悬鱼(屋角辟邪的鱼形装饰)从高处落下,
滚烫的边缘正好砸在秦月眉心。剧痛和灼热让她眼前一黑。瞬间,天旋地转。
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砸下来!她发现自己竟站在暴雨倾盆的断魂桥边!浑浊的澜河水咆哮着,
几乎要漫上河滩。一个身影蜷缩在残破的桥墩旁。
那人猛地回头——闪电惨白的光照亮了他的脸!半边脸还算清秀,是个少年模样。
可另外半边脸……竟爬满了青绿色的、像破碎瓷片一样的菌斑!湿漉漉的,
在雨水中泛着诡异的光,正一点点往下巴脖子蔓延!恐怖又可怜。那少年朝着秦月,
用尽力气嘶吼,声音直接钻进她脑子里:“酒魂桥要活人祭!快跑!记住!
澜酒三绝——”时间倒回那个封甑的夜晚。酉时三刻,天彻底黑了。秦家酒坊深处,
巨大的蒸粮甑像个沉默的怪兽蹲在阴影里。甑口喷出的白汽嘶嘶作响,冲上去,
又被沉沉的黑暗压回来,变成滚烫的水珠,砸在下面光着膀子干活的汉子们汗湿的背上。
空气又湿又黏,全是新粮食蒸熟的甜腻味儿。水汽太重,看什么都模糊。
只有灶膛里烧得正旺的火,在湿漉漉的地上投下巨大又扭曲的影子,一跳一跳,让人心慌。
秦三指站在翻腾的白汽边上,人瘦得像根被雷劈过又风干的老树。
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甑口,干枯的手指不停捻着腰间的酒葫芦。没人敢吭声。
只有柴火噼啪爆响和汉子们粗重的喘气声在空旷的酒窖里回荡,闷得人胸口发堵。突然,
秦三指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异的“嗬”,像被人掐住了脖子。他猛地往前一栽,
枯瘦的手指戳向甑口,声音却像淬了火的刀子,劈开沉闷:“熄火!封甑!”命令炸响。
早就绷紧的十八个汉子立刻动手。烧着的木柴被铁钩飞快拖出来,带着火星滚进灰坑。
灶膛里刺眼的红光一下子暗了。翻涌的白汽发出最后一声嘶鸣,不甘心地散开。
暗红色的巨大甑底彻底露在昏暗的油灯光下。水汽凝结的地方,一片奇异的光泽在流淌。
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。湿漉漉、滚烫的甑底上,清清楚楚地浮现出一幅天然的图纹!
线条弯弯曲曲,盘绕有力,画出一个披头散发、像疯了一样的山鬼!山鬼光着脚,
稳稳踩在一头花纹斑斓的猛虎背上。那猛虎瞪圆了眼睛,獠牙呲着,
一股凶煞暴戾的气息扑面撞来!酒窖里死一样静。冰冷的恐惧像河水,瞬间淹没了所有人。
汉子们后背重重撞上身后冰凉的砖墙,牙齿咯咯打颤,连叫都叫不出声。那图纹像活的一样,
带着古老蛮荒的诅咒,死死抓住了他们的魂。只有秦三指不退反进!他那枯瘦得像鹰爪的手,
毫不犹豫地伸向那滚烫湿滑的甑底!指尖带着近乎虔诚的颤抖,摸过山鬼乱飞的长发,
摸过猛虎虬结的肌肉。滚烫的蒸汽灼烧着他的皮肤,发出轻微的“嗤嗤”声,
他却像感觉不到。“嗬…嗬…嗬嗬嗬……”低沉嘶哑的笑声从他胸腔里挤出来。开始还压着,
断断续续,后来声音越来越大,越来越癫狂,像夜猫子尖叫,在酒窖四壁撞来撞去。
“成了…成了!酒魂成了!”笑声猛地拔高,又狠狠沉落,裹着浓浓的悲怆,
“可惜…可惜啊!天意!天意弄人!”当夜,百年酒窖被沉重的青条石死死封堵。
老酒师秦三指,抱着那坛没封泥的浑浊酒,脚步不稳,踩着满地的寒霜,
走向城外那座废弃破败的澜河断魂桥。他靠在冰冷的桥墩上,仰头灌下那浑浊的酒,
直到坛子空了。冰冷的露水无声地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。他再没醒来。
第一章悬鱼劫那张盖着鲜红公章的拆迁通知,烫得秦月手心发疼。痛顺着胳膊往上钻,
钻到心里,手指尖冰凉,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拆迁办那个一脸油滑的张主任还在旁边嘚啵:“…秦老板,识时务点!补偿够意思了!
你这老酒坊,设备老,工艺旧,拆了重建,对镇子发展是好事…”“好事?
”秦月猛地攥紧拳头,指甲掐进肉里。
她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抓住书案上那方冰凉坚硬的东西——曾祖秦三指留下的“封坛印”。
青石刻的镇纸,沉甸甸的。印上的图案被摸得光滑:醉酒的大禹,光着膀子,脚步踉跄,
眼神迷离。他手里死死拽着一条粗铁链,铁链另一头,紧紧勒着一条凶恶蛟龙的脖子!
指尖传来的冰凉坚硬,是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东西。窗外,
“滋啦——”一声刺耳的金属刮擦声,撕破了酒坊黄昏的宁静。紧接着,
是砖头碎裂的闷响和一阵放肆的哄笑。秦月心猛地一沉,几步冲到窗边。
酒坊特有的曲砖高墙下,几个黄毛混混叼着烟晃悠。领头的那个,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,
手里掂着一根小孩胳膊粗的铁棍。“操!老棺材瓤子留下的破砖烂瓦,**碍眼!
挡老子财路!”他狠狠啐了口浓痰,糊在青砖上。话没说完,胳膊抡圆了,铁棍带着风声,
狠狠砸向墙角一块雕刻着繁复缠枝莲花纹的曲砖!“不要——!”秦月的惊叫卡在喉咙里。
“砰——咔嚓!”砖石应声碎裂!碎块和粉尘猛地炸开。
那块不知凝聚了多少代人心血的缠枝莲曲砖,瞬间四分五裂。秦月只觉得一股血直冲头顶,
眼前发黑。她跌跌撞撞冲出大门,扑到墙根那堆碎砖块前。
双手颤抖着在冰冷的碎砖里疯狂翻找,手指被锋利的棱角划破也感觉不到疼。终于,
在几块大砖的缝里,她摸到一块硬硬的、焦黑的、边缘扭曲的东西。她小心地抠出来。
是半块木雕悬鱼。古建筑屋角辟邪用的鱼形雕饰。断裂的地方毛毛糙糙,焦黑得像炭。
可就在那断裂的茬口上,一道道深深勒进木头里的古老纹路,竟然和她手里紧握的封坛印上,
禹王脚下锁链的纹路——一模一样!一股从血脉深处涌上来的冰冷悸动,瞬间抓住了她。
“啧,秦老板,跟几块破砖头较什么劲?”油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。
拆迁办张主任腆着肚子踱过来,皮鞋尖踢了踢地上的碎砖渣,“旧的不去,新的不来嘛。
签了字,拿着钱,去城里买亮堂堂的新房子,多好?”秦月攥紧那半块焦黑的悬鱼,
指节发白,没回头。空气里劣质烟味和砖石灰尘混在一起,呛得人难受。“就是!
守着这破院子,能孵出金蛋啊?”金链子混混头子黄毛叼着烟,斜眼瞅着秦月,嗤笑一声,
“早点认命,张主任这是为你好!”“为我好?”秦月缓缓站起身,转过来,
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有眼底烧着冰冷的火,“砸我祖传的墙砖,也是为我好?
”黄毛被她看得有点发毛,随即恼羞成怒,梗着脖子:“少他妈废话!挡了开发,
就是跟全镇人过不去!张主任,我看这娘们儿就是欠收拾!”张主任脸上假笑淡了,
摆摆手让黄毛闭嘴,上前一步压低声音:“小秦啊,别犯倔。王总那边说了,只要你点头,
价钱嘛…还能再谈谈。”他搓了搓手指头,做了个数钱的动作,
“够你在城里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,何必死守这注定没影儿的老古董?
”秦月只觉得一股闷气堵在胸口,喘不上气。古董?
她看着这座浸透了祖辈汗水和酒香的酒坊——油亮的曲木架子,沉默的大酒缸,
空气里飘了不知多少年的醇厚酒糟味儿…这哪里是古董?这是活着的根!是她秦家的命!
“不卖。”两个字从她牙缝里挤出来,带着不容商量的决绝,“酒坊在,我在。
”张主任脸上的笑彻底没了,像撕掉了面具,露出底下的冰冷算计和不耐烦。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他哼了一声,不再看秦月,转头给黄毛使了个眼色,
“王总要的是这块地,干干净净的地。怎么做,不用我教你吧?”说完,背着手,转身走了。
黄毛得了令,脸上露出狞笑,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:“听见没?王总发话了!哥几个,
给秦老板好好‘打扫打扫’!让她这破院子,早点‘干干净净’!”几个混混怪笑着,
抄起地上的砖头、木棍,就要往酒坊里冲。“我看谁敢!”一声炸雷似的大喝响起。
一个穿着油腻工装裤、壮得像铁塔的中年汉子,扛着一把大铁锹,黑着脸大步冲过来,
身后跟着七八个拿着家伙的街坊邻居。正是酒坊的老伙计王胖子。他是运酒的,力气大,
嗓门大,为人仗义。“王胖子?**少管闲事!”黄毛有点虚,色厉内荏地吼。“闲事?
”王胖子把铁锹往地上一杵,“咚”一声闷响,瞪着一双牛眼,“砸秦家的门,
就是砸我王胖子的饭碗!动我饭碗,老子跟他拼命!
”他身后的街坊们也纷纷举起手里的家伙——扫把、扁担、锅铲,七嘴八舌地喊:“就是!
欺负人欺负到家门口了!”“秦家酒坊多少年了,说拆就拆?”“还有没有王法了!
”黄毛看着眼前这阵仗,怂了。他人少。他指着王胖子他们,气得直哆嗦:“好!好!
你们…你们等着!有你们哭的时候!”撂下狠话,带着手下灰溜溜跑了。看着混混跑远,
王胖子得意地哼了一声,把铁锹往肩上一扛,走到秦月身边,粗声问:“丫头,没事吧?
这帮**,越来越不像话了!”他看到秦月手里紧攥的焦黑悬鱼和掌心的血痕,
眉头拧成了疙瘩,“这帮畜生!连老物件都砸!”秦月摇摇头,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脸,
心里涌起一股暖流,冲散了冰冷和愤怒。“王叔,谢谢你们。”“谢啥!街里街坊的!
”王胖子摆摆手,又担忧地看着狼藉的墙角,“不过…丫头,这么硬顶着也不是办法。
那个王八蛋王总,听说背景硬得很…”“我知道。”秦月深吸一口气,
空气里的粉尘和劣质烟味让她胸口发闷。她低头看着手里那半块焦黑的悬鱼,
断裂处的古老纹路在夕阳下格外清晰,和封坛印上的锁链纹路隐隐呼应。
一种沉甸甸的、逃不开的感觉,像冰冷的澜河水,悄悄漫过心头。她握紧悬鱼,
指尖的刺痛让她清醒。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这酒坊,是曾祖、是父亲留下的根,
我不能让它毁在我手里。”夜色,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重,笼罩了伤痕累累的秦家酒坊。
第二章断桥影浓重、呛人的煤油味,像冰冷的毒蛇,钻进鼻子,
一下子盖过了酒坊里常年飘着的酒糟香。秦月刚把那半块焦黑的悬鱼贴身藏好,
心口那股不安还没散,就听到库房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微的“嗤啦”。紧接着,
金红色的火苗猛地从酒缸的缝隙里窜了出来!火!起火了!火势蔓延得邪门,又快又狠。
舔着干燥的木架子,吞着稻草,眨眼功夫就把那些装着秦家百年心血的陶瓮酒缸卷了进去。
热浪扭曲了空气,眼前全是跳动的金红。浓烟滚滚,带着刺鼻的焦糊味和酒精的辛辣。
“救火!快来人救火!”秦月嘶喊着,抓起手边一切能盛水的东西冲向火源。但杯水车薪。
火魔狞笑着变成火海,把她逼退到墙角。绝望像冰水淹没了她。隔着烤人的热浪,
她眼睁睁看着火苗爬上写满家族历史的陶瓮,釉面在高温下发出细微的爆裂声。那些酒,
是曾祖的心血,是父亲的坚守,是她要守住的根啊!就在这时,
一股难以形容的滚烫感猛地从她心口炸开!好像贴身藏着的半块焦黑悬鱼瞬间被扔进了熔炉!
烫得她差点惨叫出来!但紧接着,一股温润得像古玉似的清凉感,奇异地穿透了那股灼烧,
从心口位置猛地冲上来,直顶眉心!嗡——!天旋地转!脚下滚烫坚实的地面,
一下子变成了无底深渊。失重感抓住了她,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,朝着无边黑暗急速下坠。
耳边风声呼啸,夹杂着火焰燃烧的噼啪爆响,又迅速远去,
被另一种更宏大更恐怖的声音取代——那是滔天巨浪的咆哮!冰冷!
刺骨的冰冷瞬间裹住了她!窒息!浑浊腥臭的河水疯狂灌进她的口鼻!秦月猛地睁开眼,
身体正不受控制地砸进汹涌冰冷的激流里。四周墨黑,只有头顶撕裂夜空的惨白闪电,
瞬间照亮了浊浪排空、像沸腾墨汁一样的河面。澜河!这是澜河!
但绝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澜河!暴雨像鞭子,狠狠抽在她脸上身上。她呛咳着,拼了命挣扎,
冰冷的河水带着浓烈的、像陈年烈酒一样的辛辣味儿,一次次灌进喉咙。求生的本能驱使她,
手脚并用,终于在一片湿滑黏腻的河滩上爬了出来。她剧烈咳嗽着,
吐出混着泥沙和浓烈酒气的河水,浑身抖得像风中的叶子。她抹开糊住眼睛的雨水和头发,
艰难地抬起头,望向河面深处。心脏,在那一刻冻住了。
一座断裂的、只剩下嶙峋骨架的巨桥残影,像上古巨兽冰冷的脊骨,
横在墨黑翻腾的澜河之上!桥身大半泡在汹涌的河水里,只剩下靠近岸边的桥基部分,
在无边的黑暗中,透出一点微弱摇曳的幽光。
而更让她头皮发炸、浑身血液倒流的是——黑压压的“人群”,正无声无息地涌向那点微光!
他们戴着宽大的、遮住整张脸的破旧斗笠,披着湿漉漉、颜色晦暗的蓑衣,身形飘忽,
脚不沾地,像被无形的线牵着,在泥泞河滩上“滑行”。没人说话,没人喊叫,
只有斗笠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死寂。像一群被驱赶着、扑向唯一光亮的沉默蝗虫,
直扑断桥桥基处的那点幽光!桥基微光处,一个瘦小的、裹在蓑衣里的背影,
正背对着汹涌河水,蜷缩在那里。那人双手不断从浑浊河水中舀起水,
一遍遍固执又绝望地淋在桥基处一块布满裂纹、好像随时会碎的巨大石头上。每一次动作,
都带着耗尽心力的颤抖。一种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、无法抗拒的悸动,像无形的绳子,
猛地拉扯着秦月。她忘记了那些诡异斗笠客的恐怖,忘记了刺骨的寒冷,一步一步,
踉跄着走向那个单薄的蓑衣背影。颤抖冰冷、带着河水腥气的手,几乎不受控制地伸出去,
想要碰碰那被雨水浸透的蓑衣……“澜酒三绝:头绝‘血糯红’,
色如残阳;二绝‘泪曲香’,
醉骨穿肠;三绝……”一个清冽如冰泉、却又沙哑撕裂像破锣的少年声音,
毫无征兆地、直接在秦月脑子深处炸开!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,狠狠凿进她的意识!
蓑衣下的身影,猛地回头!惨白的电光撕裂夜幕,瞬间照亮了他!半边脸,还显稚嫩,
雨水冲得苍白没血色,眉眼依稀清秀。而另外半边脸……竟爬满了青釉般的诡异菌斑!
那斑块在冰冷的雨水里泛着湿漉漉的非人光泽,像无数破碎的古瓷片,粗暴地嵌进了皮肉里,
边缘狰狞,正缓缓地向下巴和脖子蔓延!“快记!”少年那只没被菌斑盖住的眼睛,
死死地、近乎疯狂地盯着秦月,瞳孔深处燃烧着快要死了、要把一切烧光的急迫火焰,
“酒魂桥要活人祭!快走!离开这里——!”无形的恐惧巨手,比冰冷的河水更刺骨,
瞬间抓住了秦月的心脏!一股巨大的、无法抗拒的排斥力量,猛地从少年身上爆发出来,
狠狠撞在她胸口!“啊——!”秦月只觉得整个人被狂暴的飓风卷了起来,
眼前的暴雨、断桥、青釉菌斑的脸、扑向幽光的斗笠鬼影……所有景象瞬间扭曲拉长破碎!
意识像断线的风筝,被狠狠拽离这片暴雨滂沱的噩梦深渊!
第三章双生煞现实世界的空气里,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,
混杂着残存酒液被高温蒸腾后苦涩的奇异醇香。废墟一片狼藉,
断墙破瓦在惨淡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。秦月猛地从冰冷潮湿的地上弹坐起来,大口喘气,
肺里**辣地疼。脸上湿漉漉的,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。她下意识摸向心口,
那半块焦黑的悬鱼木雕还在,紧贴皮肤,带来一丝奇异的、让人心安的温热。梦?
那冰冷的河水,那青釉菌斑的少年,那无声涌来的斗笠鬼影……一切清晰得像烙在脑子里。
可手底下是真实的、带着余温的焦土。那半块悬鱼木雕的纹路,和封坛印上禹王锁链的纹路,
严丝合缝。这不是梦。至少不全是。“月丫头!你没事吧?
”几个被火光惊动、匆匆赶来的老酒坊师傅和邻居围了过来,脸上全是烟灰和惊惶。
看着眼前这片承载了他们大半辈子记忆的废墟,老师傅们眼里泪光闪动。
“咳…咳咳…”王胖子拨开人群冲过来,他脸上黑一道白一道,工装裤烧焦了一大块,
手里拎着个变形的破水桶。“丫头!你吓死你王叔了!火那么大,你怎么还往库房冲?
不要命了!”他嗓门大,但声音里带着后怕的抖。秦月抹去脸上的水,
撑着发软的膝盖站起来。火光在她眼底跳动,映出废墟的轮廓,
也映出那少年半边青釉斑驳的脸和濒死的嘶吼——“澜酒三绝:头绝‘血糯红’,
色如残阳;二绝‘泪曲香’,醉骨穿肠;三绝……”“复刻‘泪曲香’!”她的声音不高,
因为呛了烟而沙哑,却带着劫后余生的斩钉截铁,穿透焦糊的空气,砸在每个人心上。
短暂的死寂。大家你看我我看你,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弄懵了。“啥?‘泪曲香’?
”王胖子第一个反应过来,小眼睛瞪得溜圆,声音拔高,“丫头,你是不是被烟熏糊涂了?
酒坊都烧成这德性了!曲房、粮仓、窖池…全完了!拿啥复刻?拿这堆灰吗?
”他指着冒烟的废墟,痛心疾首。
头发花白的老曲师刘伯也颤巍巍开口:“东家…‘泪曲香’是咱秦家祖上秘传三大绝酿之一,
工艺复杂,用料讲究,失传快百年了…眼下这光景…”他摇摇头,意思再明白不过。
秦月没看他们,目光投向废墟一角——存放曲料的曲房。靠着特殊的建筑结构和风向,
加上大伙儿奋力扑救,曲房竟奇迹般地只塌了一角,主体架子还在,
里面的曲架和部分陈年老曲块好像保住了。温热混杂着新粮和陈年曲菌的独特气息,
在这片焦土上顽强地飘着,显得格外珍贵。“曲房还在。”秦月的声音不容置疑,
带着秦家血脉里流淌的酒坊主人气势,“粮没了,去镇上买!去借!水没了,去澜河挑!
人还在!手艺还在!”她的目光扫过一张张被烟火熏黑、写满惊惶疲惫的脸,
“‘泪曲香’必须酿出来!现在!立刻!”她不再解释,转身,
脚步虚浮却坚定地走向那片残存的曲房。赤着的脚踩过滚烫的瓦砾和冰冷的泥水,
留下浅浅的脚印。王胖子看着她的背影,又看看冒烟的曲房,一拍大腿:“得!丫头魔怔了!
老刘,老李!别愣着了!听东家的!赶紧的,能动弹的都跟我来!清曲房!老赵,你腿脚快,
去镇上粮店敲门!就说秦家酒坊急用,有多少上好的红粮、糯米、豌豆,先赊账拉过来!
”他瞬间化身指挥,大声吆喝起来。“胖子,这…这能行吗?”刘曲师还有点犹豫。
“行不行也得干啊!你没看丫头那眼神?”王胖子压低声音努努嘴,
“跟当年她曾祖封甑那晚的眼神,一模一样!透着股邪性劲儿!听她的,准没错!快点!
磨蹭啥呢!”在秦月决绝和王胖子吆喝下,劫后余生的人们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动起来。
清理废墟、抢救曲块、搬运工具、担水、找粮…混乱中带着奇异的秩序。
空气里焦糊味混合着酒气、汗水和泥土的味道。曲房内,温度比外面高,
弥漫着浓郁的酒曲发酵气味。秦月没有半分犹豫,亲自示范。
她让几个年轻脚踝灵巧的少女脱下鞋袜。
“东家…这…踩曲不都是…”一个圆脸少女看着自己白白的脚丫,有点不好意思。
踩曲是酿酒制曲关键一步,传统古法需要少女光脚踩踏曲料,
利用脚上的菌群和温度促进发酵。但现代工艺早就改进了,秦家酒坊也很多年不用这法子。
“必须光脚。”秦月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,“古法‘泪曲香’,要引地气,通曲魂。
脚心最通地脉。照做。”少女们互相看看,最终咬咬牙,脱下鞋袜,露出白白的脚掌,
在老师傅们复杂的目光中,
赤脚踏进温热的曲料堆——那是抢救出来、混合新买原料重新调好的。
脚心传来混合麦麸、豆类、草药粉末的粗粝触感,温热潮湿。秦月闭上眼,抛开杂念,
身体遵循酒坊秘本里记的古法,开始慢慢踩踏。抬脚,落下,再抬起,
再落下…动作由生涩渐渐流畅,好像沉睡在血脉深处的韵律正在醒来。汗水很快浸湿鬓角,
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曲料上。累得像潮水冲击她的意志。
她感到脚心传来曲料在微生物作用下慢慢升温发酵的微热感,那是孕育生命和力量的温度。
她靠向旁边厚重的曲架,喘口气歇歇。
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曲架上层层叠叠、码放整齐的曲块缝隙。就在此时——一阵阴冷的穿堂风,
毫无预兆地从曲房深处吹过。带着地窖深处、像墓穴一样的寒气。曲块缝隙深处,
一个东西突兀地一闪而过!宽大的斗笠边缘!深色的、湿漉漉的蓑衣暗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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